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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三章 抚按院两班进纸

 

  黄鸾等六人,告辞过饶先真之后想接着去两院,(但)不知道什么时候,脚肿的又发了,难以就医。黄阙因而出城北雇车走。卿说:现在没有钱,那有什么雇车的费用。阙说:我知道一个法术,把纸剪成人型,一念咒语便会作揖打恭,剪成鸟型,念咒就会扇翅飞舞,舞过大街小巷,(用这个)换些钱来,不会少了费用的。向前走了一天,遇到抚院的高脚牌,六人商议,一起送上状纸,怕抚院(前的差人)把自己当犯人带走,没有人迎接抚院,不如就分为两班,黄瀛、阙,俸去远接抚院,士卿、元瓒不能行走,就与鸾慢慢去。听到说(抚院的)八人大轿将到,就躲在大石桥下,轿子将要上桥的时候,三个人一起喊着冤枉。(抚院前的)刀斧手把他们捉住,阮拱伯在马上看见他们,知道是黄元廪的弟弟和侄儿,阻止了刀斧手,(三个人)才可以到抚院的面前来。抚院见瓒、卿年纪很小,问他们,湖广难道没有官员吗?卿说:少的是青天。抚院说:等我到你的省里再来告。瓒、卿说:大人老爷一天不收状纸,小的我就不能使老人安心生活。抚院大人看到这两个孩子神情哀痛,说话流利,便吩咐手下人收下状纸,又赏给他们八百文钱。阮拱伯差遣黄鸾、黄瓒、士卿跟随他们回家,又送给黄阙、黄瀛、黄俸三两路费。黄阙推迟说:“我平日懂得一招技巧,在集市中表演便可换些银两”。拱伯坚持要送给他银两,黄阙就接受了。3月15日,三人到了河南馆城住宿,恰好遇到按院也在此落脚休息,列队士兵威武无比,比抚院更加威严,黄瀛、黄俸、黄阙便设下酒席,请当差的衙役班头八人吃饭,向他们询问告状的步骤,并问太爷是否叫白玉林?班头见黄阙等热情,盛情难却,便说道:“大人是姓白,性格坚强好比白银,名叫玉林,心肠像白玉一样洁白,字叶,但凡告状之人千万不能叫他爷,因为‘爷’和‘叶’声音相似。大人最不喜欢告状人高声喊冤,想要告状的人,先跪在肃静牌下面,等待大人询问,带到公堂之前,给告状人用完刑之后,才会批准状纸。”班头又指着黄瀛说:“这个孩子还能承受几次大板,也经受不起严厉的刑罚。”指着黄俸说:“他的年纪更小,长相朴实,估计不怎么回答大人的问话,要换两个人去面官才好。”黄阙听班头一说,心中不免有些犹豫。瀛嚷着对阙说:“我就是因为担心爷爷的生死,才拼着命来告状,没什么好犹豫的”。黄俸闭着口一句话也不说。班头指着他,必须得换一个人。俸说:“我们这案子实在冤枉,我都已经熟悉官府之中的辩驳的门道,随机应变,答老爷问话由我来就是,不用争了。”班头说:“这两个孩子,竟然是选择好之后来的。”第二天,三人一同跪拜在肃静牌下面,任衙役用鞭子乱打,三人均受重伤。班头劝了衙役几句为他们说情,这才得见老爷。按院吩咐把他们用铁链锁了,带到襄阳府宜城县公署内,当面看他们的状词,看完之后,黄阙伸出自己的手指,受梭刑六十下,打大板三十下,可怜瀛、俸年纪尚小,便打了六十下的手板,便把他们的锁链松开放回去了。班头说:“老爷平时开诉状一向不动笔,不准用刑,是因为事情不详细,恭喜几位如今老爷既动了笔又对你们用了刑,二者俱全。”

附上黄士卿和黄瓒、黄鸾的文书,抚院魏大人状纸
为了枉死的九条人命而持写诉讼状,若青天大老爷不亲自检察弄清案情,良民便成了刀下的冤死的鬼魂。(旧时抚院阅看查卷的时候,起手便写下这两句话)。张大人带病勘察土地不幸殉职,死因有三张药方作为证据,但是说被毒而亡却没一点凭证。原因是遭受官员许上进收受与黄族有仇的曾采、曾鼎贿赂一百两黄金,胡乱把案情整理并向上呈报,审判官用刑夹棍、板子打,成为冤案,冤枉黄家的人,冤杀了九人,莫须有的罪名实在难以让天下人信服。奔敕刑廉,对勘真帖,询审假赃,一死灰心,上告。黄元玉告纸十海附后。

附黄瀛俸阙报告 按院白大老爷纸
  上告枉死的九条人命的事情,天下没有捕风捉影的狱情,从来没有不追查真相的人命案,事情起于张知县丈量土地一事,旧病复发而身亡,祸害起于曾采、曾鼎贿赂有权势的许上进等人,诬蔑元玉等人毒死知县,信口胡说,审理的官员按照他们的污陷的口供,脏银刑拷诬裁,药帖沈拦不验,累死四人,影射一家,九辟五徒,沉冤海底,上台矜疑批驳,下官成心狠毒,控诉启棺相控探,官发柩回籍,可怜死冤生恨,骨血山河,不得尽天而诉,敕奔武汉刑兼,会勘药帖,拘审衙蠹 ,真则九名甘诛,假则上进律坐,上告。黄元玉等告纸附后。

湖广省汉阳府汉川县冤民黄元玉等告:
  为覆盆见日,列款申辨事。听说百姓谋杀朝廷命官,这是千古未有的事;一个家族被冤枉判死刑的有九人,这也是千古未闻的事。捏造这起大冤案的原由,于万历四十二年,曾采与胞兄曾容等,行劫黄鹗家财,承蒙署印刘粮捕捉获,一人死于牢中,一人被发配,曾采因此怨恨黄族,于是就捏造黄族隐瞒湖洲面积,黄鹗也上诉曾家隐瞒面积。彼此相告的案件没有了结,恰逢其兄曾宏、曾泰、叶石三家争田地界线,以致张知县于2月19日,不遣牌不通知,突然去踏勘,仇盗曾采,借张知县丈黄家湖地,旧病暴发,于3月初2日早晨身亡这件事大做文章。适有在县马户张应显,偶而向张典司说县官有可能是中毒而死,本县的杨教官因与县官有冤结而借此报仇,还不等县官的尸体运回,于当日赶往省城,第二天拜见邢刑厅,到处说张知县是被毒死的。再加上奸吏许上进等人,受仇盗曾采、曾鼎贿买煽祸,于是彷照杨教官所说的,县官是被毒死的。邢刑厅不知教官与县官有仇恨,有心污蔑县官的清白。于是就信杨教官之言,而事先预拟为毒死,然后多方面找证据。呈文中说,遂据许上进之诬言,因而曲断其为毒。两位太爷心里明知非毒,又不好反驳刑厅所定的案,只说了些推缓的话,姑且定为是毒死的。而此时邢刑当权,即使申报到上级,多次被批驳有疑点,奈何抚院批驳一次邢刑又苦讲一次,申诉一招,又罗织一招,以致告而不受,告而不准,官官相卫,依案卷照案卷定案,至今冤沉海底,无日昭雪。其中冤枉经过来一一陈述:曾采、曾鼎与胞兄曾容等行劫发配,挟仇捏首隐丈,无论情属诬陷,恶称有隐,罪止杖徒,谋毒县官,祸至杀身,玉等纵愚,宁不辨此,且当丈之日,有九人尚在外地做生意,又有与魏天祥争告田产,于2月24日,在武昌府候审的人,行址各不一地,怎么能够合谋施毒呢?这就是海冤之一。张知县带病踏勘三姓基址,清丈玉等湖洲,先有取药三帖,细阅药帖,一张说是病发几日,说是积劳,一张说是便秘,明知是病症原因,又说踏勘途中,饮鸡子酒没有将病治好,只得继续前往勘测丈。到第二日所饮之酒,是观音堂居民曾献诚所送。在初审文中,曾采、曾鼎办送早饭之酒,帖上说饮一口就感到喉胃微痛,其病之渐渐加重可想而知。洪庙离汈汊湖有三十里,观音堂离汈汊湖有四五里,此时未见玉之族人,未丈玉之湖,未饮玉之酒,纵玉等施毒,怎么能放于许、曾两姓酒中,预以其毒飞入酒中吗?如果中午饭吃的鸡,傍晚发作大痛的话,因疑其有毒,必须在未饮酒之前,一无所病。中午之前,一无所食,然后责有专咎耳。帖内说途中之用,次早之饮,不是吃在中午之前吗?夜晚酒不散的原因。平时张知县有服用附子药的习惯,难道患病不在用药之前?况且其中所喝的酒是洪庙前乡约许朝佐所送的,朝佐对县官老爷有什么怨恨,而下毒?假使酒真有毒,应使老爷病更严重,不可缓解,为何像对症之药,服用一剂就稍微缓解了吗,这是他病的原因,清楚明白,有药帖笔墨为证。而且张老爷一贯知药性,病痛毒痛,一定可以分辨清楚,为何用药三次而没有说它有毒,亲自写药方三帖,都在门子陈善道的手上,这是证明其死于病而非毒的关键,为何不问这些?案卷中招供词反而说:预先贿赂了门子陈善道,将药方伪抄,用来日后作为毒杀张老爷的证据。仔细深研案卷中内容,将疑案定为已确定案件,使黄元玉等一旦进了牢门,必死不出,这就是海冤之二。张老爷向来有腹痛的旧病,多次说几次病发差点死于任上。在黄河京都一带,只有徽州医生汪化海可以治疗。因此带汪化海到汉川衙门内供药方治病,这是整个县都知道的,即使汪化海受到酷刑,也正直供述张老爷死是因为病,证实他不愿丧失良心,说了真话。而曾采、曾鼎说他受贿,这是要充军的罪,如果真的受贿,医生为何没有离开,有事应该先隐藏踪迹,哪有留着等死的事?如果他收有贿赂,当年3月18日初审判时,这银子应该有下落,为何翻覆千百次,迟缓三四年,到今天还无赃物?是九人的冤,还有医生的冤,但医生的冤重于其它九人的冤,这是海冤之三。元玉等在严刑夹打下,没有毒可供认。那邢推官、杨教官说是断肠草银油子,黄元玉等酷刑难忍,就随着说是断肠草银油子。后来曾守道反驳道,茫茫湖野,断肠草不易得到,这是突破口,应当查明,两府老爷姑且认为断肠草是游医之手购得,银油子放存在家里是为了应及时需要,但此药不多见,哪儿又有断肠草,医生本救人,哪里有要治死人的事情呢?茫茫世界,哪里找卖断肠草的人?村民不会如此愚笨,只喜欢储存谷储存布,哪有储存银油子的事情?如果本身怀害人之心,为何没听说杀害其它人呢?而乃仓促间毒杀县老爷?这是冤案的第四点。许上进受曾采贿赂百金,栽赃嫁祸,后凭空设计圈套,依照审理官员的意识,说是毒死。那许上进是一直和官差一起,既然知道有毒,为何在县老爷快死的时候不说,在收殓的时候不说,在邢推官刑厅初审的时候不说,而在杨教官捏造事实的时候说出来?县老爷的死有两个多月,和翻覆再审之时所不一样?况且许上进到县府,赵府秘密询问时已经说了没有毒,为何以后说有毒而自相矛盾。如果不知道有毒而说谎,则信口杀人,如果知道有毒而事先不说,就是隐瞒杀县主,应当和元玉等受同样的刑、同样的罪,当说出真相,就将雪桥坐成铜城,这是证实冤案的第五点。刘成柏当年3月18日初审的时候,本来没有承认受贿,也没有招供受贿,到4月十八,那推官审查呈报之后,追呼强迫,无可奈何,只好勉强承认,当时刘成柏说:受赃应处死刑。邢推官说:有我在,可使你无罪。随后派衙役收取赃物。成柏没办法,倒退年月,捏写脏状,后借亲侄刘秀才五两银子,作为赃物免刑。这是大堂的人都看到的,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的。但成柏没有收脏银,是因为怕官诬人,既然接受脏银,就是合谋毒杀县老爷,应该和元玉等一样受罪刑,而今真相明了,用假脏来诬陷为真脏,这是证实冤案的第六点。杨教官听到县老爷死亡,马上赶往省城,没有见到尸体运回,为何没有证据而怀疑毒死?况且县老爷死后,全身缠布,轿抬四十里,入衙收殓,张夫人和儿子家丁都看见尸体,没有听说有毒的话。第二天,通乡市民进县吊丧,衙门里面说是旧病,也没有说毒死。供词说有人贿赂衙丁张四狗,草草收殓。想想在仓促的时候,哪有时间贿赂,又有谁敢贿赂,而自己暴露自己,自己招认自己的罪行?纵然可以贿赂家丁,怎么能贿赂夫人和公子呢?现在多次辩驳,家丁受贿赂也找不到证据,这是证实冤案的第七点。张老爷在3月初2日的时候死的。到5月,杨教官写好呈词,强迫公子诉冤,公子哭着不忍心这样做。邢推官强迫取走呈词存案,交给押差蔡二,而公子抚棺材哭着说:“邢推官逼我做这样的事情,实际上是杨教官指使的,用意是想捡父亲的遗体,使我们母子家人不能扶棺材归乡入土。”公子带着家丁,边哭边骂,讲道理,杨教官避而不见。公子头叩出血,沿街大叫后回去了。张夫人也是呼天抢地,几次不想活了。全县的人,没有不流泪的。蔡二根据实情回报,邢推官代写呈词,毁灭了他的罪证。现在多次辩驳审问,公子的呈词都没下落,这是证实冤案的第八点。开始的呈文,诬陷黄甲龙是黄家的亲戚,即元龙的同胞弟兄。张县官想带他去,黄甲龙知毒坚决推辞。这毒杀的事情,父母妻子和儿女都不知道,那是在半月前,黄甲龙在四十里外怎么就知道了?现在多次辩驳审问,已经解释没有关系。既然跟黄甲龙没有关系,而黄元龙也没有罪,现在应该释放他。而现在哪个轻罪释放,哪个则是重罪关押。怎么一个情况却有两样对待?这是证实冤案的第九点。杨教官、张典司说县官死在外面,不便入朝廷的禁门,关城门阻挡尸体入衙,想把尸体停放东岳庙的是张典司。努力把尸体抬到衙门的是张四狗。初审呈文说:豪民虑其尸体发露,才想把尸体移到庙里面,在杨教官的全力阻止下才没有移。杨教官自从县老爷尸体还没有抬到衙门的时候就先去了省衙了,那有一边在省里,怎么又在县里?况且买县老爷棺材的是张典司、许上进,卖棺材的是沈秀才。后来还价的人是张公之子,得到回扣三十两的是张典司、许上进。棺材的大小和元玉等没有关系,而又捏造元玉等贿赂买小棺材,快速的殓尸掩盖中毒,这是证实冤案的第十点。被冤枉的人元玉等湖水在万历十年,县老爷奉旨测量,交粮食三十多石、纳渔课银五十二两。今被仇盗曾采、曾鼎捏造诬陷隐瞒湖洲,丢除多年修路的银两,而只将五斗九升粮食申报。所以讯问的官不说成正当的纳贡,而说成欺瞒隐匿,冤加王膳派银,并成暗栽。官兵追讨,卖鬻无门,妻离子散,活杀一族。天伤地惨,种种冤情。玉等人因害怕刑罚而不敢申辩,城乡绅士碍面子也不为之申辨。许上进、曾采、曾鼎等,又与各衙门有关系,而阻塞其辨。听说蚂蚁尚且爱惜生命,何况是人呢? 一个人尚且不忍杀,何况是将九个人处死呢?恳求青天大老爷垂怜多条人命,光照铁城,细究知县取药三帖,审知县随从和医生,勘假脏,诛权吏,讨仇棍,恩救九人性命,功德齐天。